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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ssyK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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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生短篇】巍爸爸的睡前故事(1)以爱之名

一发完,破镜重圆梗,这个坑虽然不长,但是写得比较慢,修改了不知道多少次,总算有了一个自己觉得还可以的版本,请搭配链接里的歌一起食用,灵感来源于这首歌,祝宝贝们食用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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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巍再次见到罗浮生的时候有些恍惚。
 距离上一次见到他,已经过去七年了。
 罗浮生的变化不算很大,还是那个活泼开朗的少年模样,只是偶尔低下头时,脸上会有少许的落寞。
 “沈老师,”罗浮生推着行李走过来,礼貌的微笑着和他打招呼:“好久不见。”
 当他点头致意的时候,左耳上那几个做工十分精致的耳坠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金属音,带着属于成年人的冰冷感,不复从前的温暖。
 “好久...不见,浮生。”沈巍艰难的扯出一个笑容,不由得在心中暗恼自己居然如此失态。
 罗浮生依然微笑着,只是眼神慢慢的冷下去,就像有一阵狂风卷过,沈巍只觉得天地在一瞬间似乎变成了冰天雪地的银白世界,而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罗浮生推着行李从他身边缓缓走过,那被无数歌迷追捧的温暖声音在他听来就像一把满是冰棱的利刃,狠狠地插在他心上最柔软的那个地方。
 他说:“沈巍,我们不熟,不要这样叫我。”

罗浮生这次回来的时候,身边多了个甜美可人的姑娘,一路说说笑笑,十分亲密的样子。
 沈巍酸得不行,趁着录节目前的间隙找了个机会把罗浮生堵在电视台门口:“这是你女朋友吗?挺漂亮的。”
 话里的醋意隔着半条街都能闻到,罗浮生却恍若不觉,只是淡淡的笑着点了下头:“是,不过这好像跟沈老师没什么关系,毕竟我们不熟。”
 言下之意就是沈巍完全没有立场来问这个问题。
 沈巍怒气冲冲的走了。
 被拉来当挡箭牌的“女朋友”若梦从背后扯了扯罗浮生的衣角:“哥,你这次回来不就是为了他么,干嘛还这么气人家?”
 罗浮生笑着揉了揉她的头:“胡说什么,我回来是为了工作,你还小,这些事情不用懂。”

“各位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欢迎收看由牛记生煎冠名播出的大型音乐节目龙城梦想秀,我是主持人阿兮。”
 “有请我们今年的梦想导师,他们是:龙城大学音乐学院院长沈巍!”
 被点名的沈巍从导师席上站起来走到舞台上,剪裁得体的西装衬得他面如冠玉,他微笑着挥了挥手:“大家好。”
 观众席里不乏有龙城大学的学生,此时见到了龙大男神,发出了一阵激动的说话声,杂乱无章。
 “著名歌手、音乐制作人,浮生!”
 主持人的话音未落,观众席里的粉丝立刻爆发出一阵整齐划一的尖叫,中间还夹杂着不少“浮生哥我爱你!”之类的声音,沈巍听得黑了脸,止不住的偷瞄着罗浮生。
 “大家好,我是浮生~”
 罗浮生今天穿得是一件墨绿色的风衣,左耳上带着一小串的耳饰,优雅却不失时尚,款步朝台上走来,沈巍默默的按住了自己狂跳不已的心脏。
 “听说浮生你也是从龙大音乐学院毕业的,那你认识沈院长吗?”主持人眼里闪着八卦的火苗。
 罗浮生点点头:“沈教授,哦,不对,现在是沈院长了,沈院长是我的导师。”
 主持人故意发出羡慕的声音:“哇,没想到浮生居然是沈院长的学生,我想观众朋友们也都很好奇学生时代的浮生是个怎样的人,可以请沈院长给我们讲述一下吗?”
 “既有天赋又很努力,像小太阳一样耀眼的人。”沈巍毫不犹豫的回答。
 “哇,好高的评价,”主持人配合的惊呼,然后程序化的问道:“今天既然难得的请到了两位同台,相信大家也很期待两位能合作一次,可以吗?”
 这些环节是节目组早早就安排好了的,沈巍和罗浮生都点了点头,观众席里又发出了一阵尖叫。
 “那请两位到后台准备一下,广告之后记得回来哦~”

“浮...”沈巍声音里满是酸涩,艰难的改口:“罗先生,准备唱什么歌?”
 罗浮生没有立刻回答,拿吉他的手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然后随手弹了几个小调,转头淡淡的问:“这个你会吗?”
 熟悉的旋律勾起了沈巍的回忆,那是罗浮生自己独立改编的第一首歌曲。
 那时熬了整整一个通宵的罗浮生兴冲冲的背着吉他跑到沈巍的公寓里,在那个面积不大但是阳光温暖的阳台上,青涩的唱完了这首歌。
 “很好听~”沈巍笑着接住扑过来的罗浮生,扒拉了两下他乱蓬蓬的头发:“我们生生真厉害,这样的改编我可想不到~”
 “真的吗?”罗浮生高兴的搂着沈巍的脖子晃来晃去。
 “真的。”沈巍笃定的点头,“我们生生很棒。”
 “嘿嘿~”罗浮生忽然转身面对着盛夏清晨的太阳,大声的喊道:“我罗浮生对着太阳发誓,要努力成为有资格站在沈巍身边的人!沈巍,我爱你!”
 一切好像都还历历在目,可是,最爱我的你,却离我越来越远了。

好不容易录完了节目,罗浮生满脸疲惫的回到休息室,若梦赶紧给他倒了杯水:“哥,你还好吧?”
 罗浮生扯了扯嘴角,却笑不出来。
 天知道他要用多大的力气去抑制着自己不要一直盯着沈巍看。
 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却只能礼貌的微笑着,连手都不敢握,生怕那一点点的触碰会让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防线崩溃。
 “哥?”若梦小心的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我没事。”罗浮生抓住妹妹的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快:“饿了吧?走,哥带你吃饭去。”
 打开休息室的门,最先映入眼帘的是站在门口的沈巍。
 “能谈谈吗?”沈巍推了推眼镜,每当他紧张或者无奈的时候都会习惯性的去推一推眼镜,“十分钟就好。”
 罗浮生面无表情,不说话。
 若梦夹在两个人中间,苦不堪言,左看右看,最后一咬牙,对沈巍道:“那个...你们慢慢谈,我先出去了。”
 说完逃也似的跑出了休息室,好像生怕她哥把她逮回来一样。
 沈巍关上休息室的门。
 “沈老师想说什么?”沉默了半晌,罗浮生率先开口,眼神依旧冷漠,“或者我该问,还有什么好说的?”
 “那个...你...这些年还好吗?”沈巍期期艾艾的样子看起来像是个小学生。
 “还不错,”罗浮生牵了牵嘴角,露出个嘲讽的笑容,“沈老师这又是以什么身份来关心我呢?我们...”
 话还没说完就被人堵住了嘴,罗浮生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忽然就被沈巍眼中受伤的神色激怒了,沈巍,是你先放的手,是你先不要我的,你有什么资格觉得你受伤了。
 罗浮生愤怒的眼睛唤回了沈巍的神智,他直起身子稍微拉开了一点两人之间的距离,双臂却牢牢的将人圈在怀里。
 好半晌,休息室里响起一道哽咽的声音:“浮生...你能不能...不要再说这句话了...不要再说...我和你不熟了...求你了。”

罗浮生一脸疲倦的靠在副驾上,出神的看着窗外飞快倒退的夜景。
 若梦看得心疼,低声劝他:“哥,你要是累就睡一会儿,这样盯着外面看会晕车的。”
 罗浮生淡淡的应了一声,忽然又问:“若梦,你觉得,我是不是不该这么对他?”
 刚才沈巍那声带着哭腔的祈求像一勺滚烫的油落在了他一潭死水的心里,狠狠地烫疼了他,他才恍然发觉,一潭死水,或许只是他自己这么以为而已。
 “哥,你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话?”
 “人的记忆就像是一座城市,时间腐蚀着那里的一切建筑,把高楼和道路全部沙化,如果我们不往前走,就会被沙子掩埋。”若梦稳稳的踩下刹车,转头看着罗浮生,一字一句道:“所以我们泪流满面,步步回头,却只能一直往前走。”
 “......”
 “哥,以前的事情我不清楚,但我希望你能真正的快乐起来,而不是一直强颜欢笑。”
 “若梦,谢谢你。”

或许是自家妹妹的一席话提醒了罗浮生,第二天在电视台见到沈巍的时候,罗浮生心里那股无处安放的怒气忽然就平静下来了。
 这是回到龙城之后,罗浮生第一次认认真真的打量沈巍。
 相比七年前,沈巍身上的气息更加平和了,举手投足之间皆是成熟男人才有的优雅从容,一颦一笑都散发着魅力,吸引了不知道多少的目光。
 罗浮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沈巍确实让他心动,但也只有那么一瞬间而已,或许只是因为人类追逐美色的本能吧。
 果然,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
 七年了,或许可以放下了。
 忘掉过去,忘掉你,忘掉...…我爱过你。

接下来的日子里,罗浮生好像变了一个人,好像真的放下了一切,获得了新生。
 至少在和沈巍会面的时候,也能心平气和的和他打个招呼,再友好的握个手什么的。
 可若梦却感觉她哥越来越不对劲了。
 有工作的时候看起来还好,一旦没有工作闲下来了,他就会一个人在阳台上呆一整天,就抱着一把旧旧的吉他坐在那里,不说话,不动,有时候喊他好几声他都没反应,就像灵魂出窍了一样。
 在这种不安的驱使下,若梦冒着被她哥知道了就要削一顿的风险偷偷去找了沈巍。

沈巍接到若梦的电话时还有点酸,毕竟在沈巍眼里,若梦是罗浮生在他面前亲口承认了的“女朋友”。
 虽然酸得不行,但事关罗浮生,沈巍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处理完工作赶去了罗家在郊外的别墅。
 生活有时候总是喜欢和人开玩笑,只是这种玩笑,通常都让人笑不出来。
 沈巍在别墅的阳台上见到了抱着吉他安静的窝在藤椅上的罗浮生。
 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没见,罗浮生整个人都瘦得脱了形,那双总是顾盼生辉的大眼睛失去了往日的神采,一眼望过去尽是无边的空洞。
 “浮生...”沈巍不敢大声,怕吓着他,“浮生?”
 罗浮生慢慢的转过头,眼神空洞,似乎好半天才认出他来。
 一张口,沙哑的几乎认不出来的嗓音差点让沈巍心酸的掉下泪来∶“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
 “生生,别赶我走。”沈巍蹲下来平视着罗浮生空洞的双眼,轻声道。
 一句生生喊得罗浮生的眼神稍微起了一点变化,似乎有什么在沈巍没来得及看清前就已经消失了。
 阳台上又安静下来。
 好半天,罗浮生再次开口,带着十分的疲倦,哑声道∶“沈巍,你放过我吧,我也放过你,七年了,我爱不动了,也恨不动了,我累了。”
 一句我累了,仿佛为所有的事情画上了句号。

若梦趁着罗浮生晕倒的时候请来了医生,顺便放了一直等在门外的沈巍进来。
 医生来之前就听若梦说了一些罗浮生的症状,所以一进门就先给他打了一针镇静剂。
 检查完后,医生面色凝重的走出卧室,问道∶“你们和病人是什么关系?”
 沈巍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和罗浮生,好像自始至终都没什么关系,连普通朋友,都不算。
 “我是他妹妹,我哥的情况怎么样了?”若梦问道。
 “你是他妹妹,就应该早些带他就医的,”医生责备的看着若梦∶“你知道你哥哥一直患有严重的抑郁症吗?”
 “抑郁症?”若梦和沈巍都愣在了当场。
 “不过说起来也不怪你,这种非典型性的抑郁症一般也看不出来的,你们家属也别太自责了。”医生一边摇着头去翻药箱,一边嘱咐道∶“病人醒来之后只能吃流食,你们要注意,他已经开始出现有厌食的症状了,你们家属要用一些恰当的方式让他吃饭,不能逼着他吃,以免精神受到刺激。”
 医生还在啰哩啰嗦的说着一些注意事项,沈巍趁机摸进了罗浮生的房间。
 曾经爱说爱笑活得像个小太阳一样的人此刻安安静静的睡着,就像沈巍刚刚见到的那样,不说,不动。
 罗浮生的嘴动了动,发出微弱的呢喃声。
 沈巍俯下身靠近去听,听清了其中一句后,倏然瞪大了眼睛,愣愣的盯着罗浮生不算安详的睡脸。
 罗浮生断断续续的说了很久,一直到若梦送走了医生折回来时,还在说。
 沈巍坐在罗浮生的床边,紧紧的握着他的一只手,另一只手不时地去抚他紧皱的眉心。
 若梦走过去拍了拍沈巍的肩膀,指了指门外。
 沈巍先是给罗浮生掖好被角,才一步三回头的走出房间,关好门转过身,就见若梦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问道∶“说说吧,你和我哥之间发生过什么事?”
 沈巍靠着墙不出声。
 见他不说话,若梦换了一种询问方式∶“既然沈院长不喜欢直说的方式,那就我提出问题,你回答是或不是就好了,可以吗?”
 沈巍诧异的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你是我哥哥曾经的恋人,是吗?”
 “……是。”
 “你们分手,是你提出来的对吗?”
 “……是,也不是。”沈巍苦笑了一声。
 若梦沉默了一会儿,大概是在努力抑制着自己不要上去给这个曾经伤害过哥哥的渣男两巴掌。
 “因为什么?”
 “嗯?”
 “你们分手,是因为什么?”
 “……”
 沈巍实在是没脸告诉若梦,他和罗浮生分手是因为他被迫出轨。
 他其实很想问问罗浮生,那天他到底看到了什么,最后还没来得及问,罗浮生就果断的给自己打了个包出国了,走得干净又决绝,一丝痕迹都不留。
 “你走吧,”若梦指了指大门,“我觉得我哥醒来看到你又会发病的。”
 沈巍默默的看着她走进房间,门关上的那一刻,仿佛支撑不住似的顺着墙滑坐在了地上。
 闭上眼,耳边回响着罗浮生刚才的呢喃。
 他说∶“沈巍,你别哭,我心疼。”
 “沈巍,我写了首歌,想唱给你听。”
 沈巍摘下眼镜,单手捂住双眼,任由泪水滑过脸颊。
 他说∶“沈巍,我真的好想你。”

医生判断的没错,罗浮生醒来后就开始出现厌食的症状,无论若梦怎么哄怎么劝,他一口都不肯吃,只是日复一日的抱着吉他坐在阳台上,眼神空洞的看着别墅区的入口。
 “抑郁性木僵,”医生检查完,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他这个症状比较特殊。”
 “什么意思?”若梦焦急的看着医生,哥哥生病的事情她一直都没敢告诉远在大洋彼岸的父母,可纸是包不住火的,父母迟早是要知道的,为今之计,还是先想办法给哥哥治病才是。
 “他平常是不是特别喜欢这把吉他?”医生指了指罗浮生抱着的吉他,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皱着眉想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解释道∶“你哥哥这个情况,严格意义上说起来应该属于一种应激性创伤障碍,他以前应该受过特别大的刺激吧?那就对了,现在他的心理有一种自我保护,只会对他喜欢或者信任的人和事物产生反应,其他人如果强行介入他的世界,很有可能会引起他的精神崩溃,那就再也没办法治愈了,想一想你哥哥有什么喜欢的人没有,有的话最好请对方来照顾一段时间,至少能让他把药吃下去。”
 “好的,谢谢您,医生。”
 送走了医生,若梦回到阳台,在罗浮生面前蹲下,拽了拽他的袖子∶“哥哥。”
 一连叫了八九声,罗浮生都没有任何反应。
 若梦灵机一动,凑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沈巍来了。”
 罗浮生依然呆坐着,若梦等了半天他也只是眼神空洞的望着远处,就在若梦失去耐心打算放弃的时候,罗浮生发出了沙哑的声音,含含糊糊的重复着那两个对他来说极其重要的字∶“沈…巍…”

上次从罗浮生家回来后,沈巍就再也没有联系过若梦,不是他不想,而是不敢。
 医生说了,不能让罗浮生再受刺激,沈巍也只能拼命压制住想要去看他的欲望,以免让罗浮生因为他的出现而再受到刺激,精神崩溃。
 出乎意料的是,若梦主动联系了他。
 若梦在电话里详细和他说了罗浮生现在的情况,并且提到了罗浮生现在只对“沈巍”这两个字有反应,所以希望沈巍能腾出一段时间,去别墅照顾罗浮生。
 沈巍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收拾了一点简单的行李就以最快的速度去了罗家别墅。
 罗浮生的状态和上次没什么区别,只是人更瘦了,几乎到了皮包骨头的地步。
 “哥哥不肯吃饭,也不吃药,每天都这么坐着。”若梦虽然恼恨沈巍伤害过罗浮生,可自家不争气的哥哥到了这个地步还对沈巍念念不忘,做为家人也只能由得他去了,只要他能好起来,别说是要沈巍了,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也得想办法去摘一颗∶“刚才我对他说了你的名字,他跟着我重复了一遍,这是这这段时间以来他唯一有过的对外界的反应。”
 “……浮生。”沈巍小心的蹲在他面前,试探性的伸出手∶“该吃饭了,把吉他给我,我们去吃饭,好吗?”
 罗浮生缓缓的转过头,似乎颇为困惑的看着他,片刻后又把头转了回去,犹豫了好一会儿,不情不愿的把吉他交了出来。
 沈巍赶紧伸手接住,若梦凑过来看了一眼∶“这不是哥哥平常用的那把啊。”
 沈巍伸手拨了拨琴弦∶“这是他21岁那年,我送他的生日礼物,我以为他不会留着了。”
 若梦闻言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个傻哥哥啊,为情所困的人她见过,可还真没见过把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的,唉。
 “你会煮饭吗?”若梦问道。
 “会,”沈巍会意的往厨房走∶“我去做点吃的,看能不能哄着浮生吃一点。”

医生一周后来复诊的时候,意外的发现罗浮生的状态已经比之前好了一些。
 至少沈巍哄他的时候,他会愿意张嘴吃饭,药也能吃下去,甚至可以在有人搀扶的情况下稍微走两步路了。
 “若梦小姐,你哥哥的情况已经暂时稳定下来了,”医生的表情终于比前两次来的时候放松了一点,“不过后续的治疗还是要继续的,我听说不列颠国有一位对这种病症很有研究的医生,你们可以考虑请他来看看,毕竟罗先生的情况现在不适合乘坐飞机。”
 若梦再三谢过这位负责的医生,并奉上了丰厚的诊金,反正他们罗家不缺钱。
 得到了医生的指点,若梦立刻就决定去不列颠国寻找那位医生,在和沈巍商量了以后,就风风火火的收拾东西去了机场。
 若梦离开的时候,罗浮生忽然出声喊住了她,一声妹妹叫得若梦眼圈都红了,颇有些恍如隔世之感。
 “路,上,小,心。”抑郁症会导致患者的语言能力大幅度下降,罗浮生的情况虽然已经开始好转,但说话还是不太利索,只能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的往外蹦。
 若梦激动的抱住哥哥,也不管他听不听得进去,能不能反应过来,絮絮叨叨的叮嘱他要听话,要按时吃饭吃药,不要老是坐在阳台上发呆,要多活动等等。
 等她交代完,罗浮生甚至还乖巧的挥了挥手∶“再,见。”
 若梦一步三回头的出发了,偌大的别墅里只剩下了沈巍和罗浮生。
 “走吧生生,我们回去了。”
 沈巍张开双臂等待着,罗浮生艰难的挪动了两步,跌进他的怀里。
 抑郁症患者的康复过程十分漫长,尤其是像罗浮生这样,已经有“抑郁性木僵”症状出现的。
 他要重新学习如何说话,如何走路,如何吃饭,需要有人无时不刻的陪在他身边,防止他出现自残之类的行为。
 沈巍并不着急,他有足够的时间和耐心等待罗浮生恢复正常,哪怕罗浮生恢复正常以后,还是选择离开也没关系。
 起码,他欠他的,能还上一点是一点。

洵美找上门来的时候,沈巍是抱着罗浮生去开门的。
 那天他匆匆回了一趟住所,随便挑了几件衣服就赶来了别墅,没有给洵美留下只言片语,这一呆就是半个多月,所以当他打开门看到洵美的时候,没有丝毫惊讶。
 “你来干什么?”沈巍面无表情的看着洵美,小心的护住因为见到陌生人而显得有些害怕的罗浮生∶“如果你是来找我回去的,那就省了吧,我不会走的。”
 “不请我进去坐坐么?”洵美好奇的打量着被沈巍搂在怀里的罗浮生,眼里闪动着羡慕∶“放心吧,我还不会狠心到去伤害一个神志不清的病人的。”
 沈巍警惕的盯着她,似乎想探究出她的来意,洵美也不怵,大大方方的让他看。
 最终沈巍还是妥协了,他搂着罗浮生退开半步,一手比了个请的姿势∶“我警告你洵美,不要再打什么歪主意了。”
 “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吗?”洵美轻笑几声,迈步走进去。
 看到陌生人,罗浮生下意识的攥紧了沈巍的衣服,像受了惊吓的小动物,那双线条精致流畅的眼睛嵌在他削瘦的脸上显得特别大,让人心疼不已。
 沈巍轻声哄他∶“生生别怕啊,我在呢。”
 几人在客厅里坐定,出于待客的礼节,沈巍端出了几样茶点。
 “别怕,你吃你的,我在呢。”沈巍给罗浮生拿了一块绿豆糕,让他自己拿着吃,又摸摸他的脸,见他好像没那么惊恐了,才稍微放了心。
 “罗先生好些了吗?”洵美关切道。
 “不关你的事,”沈巍的语气十分冷漠,面对罗浮生时温柔早已消失不见∶“你到底来干什么?”
 “沈巍,”洵美喝了一口茶,语气轻淡∶“我们结婚多少年了?”
 “……你想说什么?”沈巍不由自主的握紧双手,身体有意无意的遮挡着洵美看过来的眼光。
 “呵,其实你大可不用这么防备,”洵美淡淡的笑了,从手包里翻出一份文件,“签字吧,沈巍,我们离婚。”

沈巍这一下午都过得浑浑噩噩。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好像做梦一样,洵美主动找上门来和他离婚,并且告诉了他,当年的事情经过。
 真相都是令人难以接受的,沈巍觉得自己有些接受无能。
 “巍,巍?”罗浮生喊了一声见他呆坐着不动,便自己从沙发那头爬过来,他现在身体已经恢复的不错了,只是语言和思维还要大量的时间来慢慢恢复。
 “怎么了?”沈巍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小心的把人抱过来,虽然恢复的不错,但罗浮生现在依然瘦的形销骨立,沈巍抱他的时候常常被骨头硌得生疼,心也疼∶“要喝水吗?”
 罗浮生反应了一会儿,摇头。
 “那是饿了?”
 摇头。
 沈巍正准备再问,罗浮生扯了扯他的袖子,指着自己的房间。
 沈巍懂了∶“要吉他?”
 这回罗浮生点头了,沈巍叮嘱他不要乱动,自己迅速的上楼拿了吉他下来。
 “给,别玩太久,小心手疼。”现在的罗浮生就像两三岁的孩子一样,得了玩具就可以安静好久,沈巍可以放心的把他放在看得见的地方,然后去做一些其他事,收拾屋子或者做饭什么的。
 他准备去给律师打个电话,说一下离婚后的财产分割问题。
 “巍,巍。”罗浮生抱着吉他,小心翼翼的扯他的袖子∶“弹。”
 沈巍鼻头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如果没有他没有在机场见到罗浮生,如果后来他没有继续纠缠,那是不是罗浮生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就还会是那个舞台上万众瞩目的小太阳?
 沈巍忽然就很厌恶自己,厌恶这个让太阳失去光芒跌落神坛的罪魁祸首。

奇迹发生在那个盛夏的清晨。
 沈巍做好早餐去叫罗浮生起床的时候,推开门却发现床上没有人,沈巍吓坏了,一向从容不迫的人慌慌张张的在房间里转了好几个圈,手足无措的四处搜寻着。
 他跌跌撞撞的冲出房间,无意中转头看了一眼阳台,立刻就愣在了那里。
 清晨的阳光并不强烈,给站在阳台上的人镀上了一层光晕。
 他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衬衫,在一片金色的光芒里耀眼的像个降临人间的天使。
 “我来到你的城市
 走过你来时的路
 想象着 没我的日子
 你是怎样的孤独”
 吉他的伴奏,温暖的声音,沈巍看得呆了,踉跄着往前几步,张嘴想说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你会不会忽然的出现
 在街角的咖啡店
 我会带着笑脸
 挥手寒暄
 和你坐着聊聊天
 我多么想和你见一面
 看看你最近改变
 不再去说从前
 只是寒暄
 对你说一声 只是说一声
 好久,不见。”
 沈巍突兀的伸出一只手捂住了脸,甚至忘了要摘下眼镜,金丝眼镜落地的声音惊动了罗浮生,他慢慢回头,在明媚的晨光中,对泪流满面的沈巍露出了近半年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
 他说∶“沈巍,好久不见。”

罗浮生怎么也没想到第一个上门祝贺他康复的人居然会是洵美。
 “呃…你怎么来了?”罗浮生尴尬的挠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对方。
 “我也是龙大的毕业的,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叫我一声学姐,”洵美倒是大方的笑了笑∶“我来是因为我知道有些事沈巍一定不会告诉你,但我觉得你有知情权。”
 “那个…先进来吧,别站在门口了。”罗浮生指了指客厅。
 洵美却拒绝了他的好意,她是趁着沈巍出门买菜的时候悄悄来的,不便久留∶“不必了,我只和你说几句话就走。”
 罗浮生只好站在门口听她说话,洵美确实只说了几句话,随后又从手包里掏出一个信封塞在罗浮生手里,临走前如释重负的笑了笑∶“以后大概不会再见面了,浮生,祝贺你康复。”
 罗浮生也笑着对她点头,郑重道∶“多谢你,学姐。”
 洵美没再说什么,挥了挥手就走了。
 从那以后,罗浮生就再也没见过她。

两个月后,消失了近一年的著名歌手兼制作人浮生通过其经纪公司发表了将永久性退出乐坛的声明,在那之前,浮生决定开最后一场音乐会,答谢那些陪着他走过一路风风雨雨的人。
 消息一出,整个华语乐坛都震惊了,不少媒体纷纷通过各种渠道想要联系浮生以确定该消息的真实性,通通被经纪公司挡了回去,只说浮生会在告别音乐会上做出说明。
 浮生的告别音乐会就在这样万众瞩目的情况下开始了。
 到场的除了歌迷们,还有经纪公司的高层领导,一些著名的音乐人,浮生的父母妹妹,和沈巍。
 音乐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歌迷们纷纷齐声哭喊着要求浮生收回退出乐坛的决定,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音乐会接近尾声的时候,整场除了唱歌几乎没怎么说话的浮生终于在唱完一首歌后拿起了话筒。
 “很感谢大家今天能来参加我的告别音乐会,在这里我首先要感谢的是一路陪着我走过风风雨雨的生煎包们,”说到这里他忍不住笑了一下,轻快的语气中夹带了一点无奈∶“我一直有个问题,你们是为什么给自己取了这个昵称的?”
 被提问的歌迷们纷纷争先恐后的回答。
 浮生接下来按照顺序表达了对经纪公司的歉意和感谢,也说明了因为身体健康的原因才做了退出乐坛的决定。
 最后,他说∶“很感谢大家一路的相伴,我这一辈子,有过一次这样的经历,就够了。我宣布,从今天起,我将永久性封麦,退出乐坛,永不复出。”
 晚风吹过阳台边的藤蔓叶子,沈巍端着一杯热牛奶走过来递给罗浮生,皱了皱眉,又折回客厅拿来了毯子给罗浮生盖好∶“你身体还没好,要注意保暖。”
 罗浮生安静的坐着任他折腾,末了拍拍身边的椅子示意他坐下∶“沈巍,我们聊聊吧。”
 沈巍诚惶诚恐的坐下,这可是罗浮生恢复后第一次主动跟他聊天∶“好,你想聊什么都行。”
 罗浮生笑了笑∶“洵美找过我了。”
 沈巍吓得汗毛都立起来了,紧张的把罗浮生看了个遍,颤声道∶“你没事吧,她说了什么?你不要听她胡说,我跟她已经离婚了,而且那些年我也真的没碰过她,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要不我们还是去找亨利医生再检查一下吧…”
 沈巍是真的急眼了,说出来的话都前后颠倒,语无伦次的也不知道是要解释洵美的事,还是要关心罗浮生的身体。
 “以前的事情我都知道了,”罗浮生忍住笑意,故作严肃,“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我…”沈巍无力的垂下手臂,低着头像是被老师训话的小学生∶“浮生,对不起。”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那么多年,对不起,害你得了那么严重的抑郁症,好多好多的对不起梗在沈巍心头,梗的他快心肌梗塞了。
 沈巍忽然毫无预兆的就哭了,大大的眼睛憋得发红,鼻头耸动着,双唇紧紧的抿着,大颗大颗的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这一年来他流过的眼泪只怕要比过去三十几年流的要多好几倍了。
 罗浮生叹了口气∶“我又没怪你,你哭什么啊,你是不是觉得特委屈啊,我还委屈呢,我怎么没哭。”嘴上嫌弃得不行,手上却温柔的抽了张纸给抽抽搭搭的大兔子擦眼泪。
 “你不怪我?”哭红了眼睛的大兔子一听这句话哭的更欢了∶“你怎么可能不怪我呢,你都那么恨我了,恨到宁愿把自己折磨成那个样子,也不愿意来找我质问一下。”
 罗浮生怒了∶“我不去找你问,你就不会来跟我解释吗?”
 大兔子委屈的扁嘴∶“上次想跟你解释的,结果你说我和你不熟。”
 罗浮生冷笑∶“这就是你二话不说扑上来咬我一口的理由?”
 大兔子被噎住,所有的哭腔都哽在了喉头,憋得差点背过气去。
 罗浮生看不下去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背∶“你这有话不直说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所以洵美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洵美交给罗浮生的信封里,是一张银行卡和一本不动产权证。
 “浮生,沈巍是清白的,那是我和他母亲一起做的局,沈巍从来没有碰过我。”
 “我和他结婚七年,他从来没有回过家,一直都住在教职工宿舍。”
 “这银行卡和不动产权证我不能要,你帮我还给他吧。”
 “浮生,沈巍他一直在等你。”
 “浮生,祝你们幸福。”

“没了?她就说了这些?”沈巍听完,有点疑惑的问∶“那…你怎么一直没告诉我?”
 “她悄悄的来就是不想让你知道,”罗浮生把信封递给他,“况且人家是来找我的,又不是找你,我干嘛非要告诉你不可?”
 沈巍∶“……”
 罗浮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牛奶∶“去帮我拿吉他过来,我这腿还是不怎么得劲儿。”
 “拿吉他干嘛?”
 “拿过来你就知道了,快去。”
 “哦。”
 沈巍去拿了吉他过来,又去搬了一把高脚的吧椅小心的伺候罗浮生坐好。
 调好了音,罗浮生歪头笑了笑∶“我写了首歌,唱给你听啊。”
 “晚风吹起你鬓间的白发

抚平回忆留下的疤

你的眼中 明暗交杂 一笑生花

暮色遮住你蹒跚的步伐

走进床头藏起的画

画中的你低着头说话

以爱之名,你还愿意吗?”

沈巍沉浸在旋律里,久久不能回神,罗浮生捏了个响指∶“怎么样?”
 沈巍站起来抱住他,声音小小的,在呼啸而过的夜风中显得特别温柔。
 “以爱之名,我愿意。”

“那后来呢?他们怎么样了?”
 小姑娘期待的看着有一双温柔眼睛的男人。
 男人笑着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发∶“后来啊,他就醒了。”
 小姑娘不解的歪头,和男人一模一样的大眼睛里闪着困惑∶“醒了?”
 “是啊,那是个梦,梦醒了。”沈巍温柔的看着女儿,眼里似乎水光闪动着要落下来。

“沈巍!你又在给颜颜说你欺负我的光荣史呢吧!”罗浮生风风火火的冲进来,一把揪住了沈巍的耳朵∶“就你这水平还讲睡前故事?要是把女儿弄哭了我就让你睡一年书房你信不信?!”
 第二天沈卿颜趁着浮生爸爸吃了药午睡的时候,悄悄跑到书房问正在拿膝盖在笔记本上写检讨书的巍爸爸,为什么故事的结局是梦醒了。
 沈巍笑而不语,心里却默默的飙着宽面泪∶当然是因为婚前我以为你浮生爸爸是只小奶喵,婚后才发现其实是只河东狮这种事我会说?

龙城大学音乐学院多了个副院长,是曾经的著名音乐人浮生。
 每当有新生入学,总会有幸听到院长沈巍和副院长浮生的合奏。
 曲目从都来只有一首,叫《以爱之名》。

SissyK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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